王牧青

【宁羞】信仰得活




全禁/he/ @我是金鱼 点梗/全文无对话挑战/摸鱼ooc


【有宗教冒犯/变态情节注意/请识字不喜退出】





冬天的柏林很萧瑟,沉沉的暮霭降下来,土地都带着一股硝烟的味,德国这个国家有欧洲所有国家都比不上的厚重感,这欧罗巴所有腥风血雨的历史到了这里都变成泥土沉下去,沉进深深的地壳下面,埋藏在最深处的黑暗里。这黎明一升起来,连带那些同埋下去的尸骨一同翻腾起来,人再踩过去,这每一个脚印都是铁与血。


姜承録从车站走出来,鞋子踩在老车站的木地板上吱吱作响,高振宁在后面拖着行李箱慢慢走,木地板后是还没修完的青石台阶,那种清晨的白雾泛滥起来包裹住鞋跟,他走到和姜承録并肩的位置,转头看他。


转车到达柏林的旅途并不舒适,姜承録显得有点疲累。这个男人在他二十岁那年第一次来到欧洲参加英雄联盟S9世界赛决赛,那时的巴黎刚刚失去他们的圣母院尖顶,姜承録也没能如愿带着冠军去见他的主。


时隔八年,他们再一次踏上这片古老的土地。


高振宁知道姜承録有多虔诚,他太了解他了。


那还是在他们还是现役职业选手的时候,刚来的姜承録有一次无意间透露出自己每周日出门都是去教堂,高振宁就知道了自己这个室友其实是个虔诚的基督徒。


高振宁没有信仰,也不太能理解姜承録每天念念叨叨的是什么,他陪姜承録听过一次唱诗,听不出什么好听,也听过神父讲解圣经故事,高振宁只觉得那些故事离他太过遥远,就像旁边聚精会神的姜承録一样。


或者说,高振宁只信仰他自己。


他相信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去取,谁都不能赐给他,谁也不配。这世界上不是他亲手得到的东西他都不信任,要是真有,这主人要某天来取,这混蛋是断然不会承认,必得连原有者一起杀死,毁尸灭迹,才能安心。


他的灵魂不会是神造的,神没这么卑鄙无耻。必要把这灵魂给神看看,让他看看这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恶人,祂才会大吃一惊,才会抛弃那种逆来顺受才能赎罪的论调,才慌忙让信徒拿起武器保护自己,可也晚了,起码姜承録这只羔羊,他是救不了的了。


若神有一点大局观,就该牺牲这一个,给恶魔当人质,向高振宁妥协。或者祂能有一点怜悯,顷刻免了姜承録的罪,允他和这卑鄙的处刑者同走,也少一点心灵的挣扎。


可这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么矛盾,主造出了如此乖驯的羔羊,给这渎神者当粮食。高振宁看姜承録和看一只绵羊没有区别,他没有任何攻击性,不会反抗,没有獠牙,怎么可能敌的过他这恶毒的撒度该人。


当初钉在耶稣身上的钉,祂流下的血,都教导他的信徒宽恕和不反抗,认他们的罪。可圣子不知道这底下旁观或真正参与处刑的人中有高振宁一个,有这样一个觊觎他信徒的饿狼,祂只教会了姜承録祈祷、反省、忏悔,可没教会他怎么抵抗恶魔。


而在那个他们得到冠军的夜晚,高振宁看着沐浴金雨的姜承録,第一次有了把他拖入地狱的想法。


这信仰他得不到,他没法劝慰自己信神,没法成为一个灵魂有依靠的人,那就窃取一个高尚者的躯壳装点自己,或者装点不了,也能证明神救不了他,救不了任何人。


信仰是信仰者的药,能救他们的灵魂,涤荡所有无谓的烦恼。无信是无信者的刀,洗涤不了罪就杀死审判者,杀死这一切纷乱,终结这世界,谁也别想独活。


至少姜承録不能独活,否则毁灭这世界都显不出高振宁的恶毒,他用这恶毒活着,靠这支撑灵魂,并以此为傲。







姜承録到达乡间别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,高振宁跟着他把行李一件一件的搬进来。姜承録有点后悔自己脑子一热真的跟高振宁跑这么远,就像下路组的两个小朋友一样在国内转一圈就好了,干嘛非要大老远跑来欧洲。


高振宁说要满足他八年前没能去巴黎圣母院的遗憾,借着他们退役这公费旅游的机会把姜承録一路拉来了德国,在柏林停留一周之后,就会飞去波尔多,在那转机到达巴黎。


姜承録看着他里里外外的收拾东西,走到门外看了一下,这别墅位于半山腰,门口有一大片树林,之中还有溪流,走到房子的一侧,就能看见山下的小镇。


环境优美空气清新,夕阳灿烂微光迷人,姜承録深深吸了一口气,高振宁追出来给他围上围巾。


他顺着姜承録的目光看过去,看到夕阳,又看回来,那种金红色的光照映在姜承録身上,仿佛给他披上一层丝绸的沙袍,站在这遥远暗淡的天幕之下,宛如古老的神祗。


姜承録摇摇头,转身往回走,高振宁想拉住他,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着他一起回去了。


姜承録有心事。


高振宁感觉到了。他比平常更沉默,更内敛,更庄重。


但也对,对一个信徒来说,这种朝圣之旅本身就是严肃而沉重的。于一个基督徒来说,他们要赎他们的罪,自然要万分的沉痛和虔诚的忏悔,要怀着肃穆的心情去见他的主。


高振宁有时会想,这种让自己痛苦的信仰到底有什么意义。想来想去,他只能得到一个结论,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,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。


这世界上坏人总是比好人快乐的多,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他人而不感到愧疚不安,可以理所当然的占有而不付出,可以只从别人那得到爱而不回馈爱,他们要得到精神的快乐只需要自私和自大的特质。


可好人却要难得多,他们饱受各种愧疚感折磨,对自己充满各种不满,对他人总是抱有给的不够的愧疚,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快乐也要分享出去,他们活在这世上实在是太难了,他们需要神,需要一个慰藉,需要一个主人来掌控他们的意志。


他们需要一位无所不能的父来免他们这样那样的罪,只有躯壳接受磨炼忍受痛苦,灵魂才能升入天堂。


只有生来有罪才能让他们接受自己的缺陷,只有为主献上更多,才能勉强弥补他们予人无数还觉不够的爱。


可如果坏人怀有这信仰,会是什么样的呢?


或许是,在黎明之前的黑夜中,那声枪响后,低沉隐没在雾中的祷告。


高振宁站在窗前,面对着这逐渐沉入天际线的夕阳,对着那一点点染上古旧窗棂的蓝紫色,蔓延开的黑夜。


伸出手在胸口划了一个逆十字。


就从这导言先知开始,从这真理之灵开始——


枪杀信仰。


让他这有限的受造者再不费心去理解这无限的三位体,也不去想那虚无缥缈的罪。


让我来做这刽子手,也必是我。


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,把它贴在额头上,悬在手腕上的黑色手绳遮蔽了他一半的视线,很快夕阳落下去,夜幕升起来,另一半也不见了。


晚饭时高振宁看着默默祷告的姜承録眼神有点奇怪,姜承録觉得他真的有点奇怪。


他和他做队友的这些年,本应该对所有生活中的琐碎小事习以为常,可唯独祷告这件事,高振宁一定要盯着他看,这层一度让姜承録觉得高振宁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。


可每次谈及信仰,高振宁总是不愿意谈太多,他们从未争论过有神论无神论,甚至没有提过科学还是神造。姜承録本来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,但是高振宁不同,他擅长在交际和沟通中占据绝对上风,强势的把对方逼到语无伦次的角落,狠狠在语言上打击对方,直白的同时凶狠而精准。


所以姜承録曾数次思考,高振宁要是一定要否定他的信仰,他该怎么办。


作为一个教徒,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人亵渎自己的信仰,如果实在用语言无法说服对方,那就直接冷脸离开从此再无交集,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。


可姜承録又不舍得,或者说他不敢,不敢去试探高振宁会不会对他保持沉默的态度不满,会不会把这种不妥协当做一种冒犯。


他太了解高振宁了,他是个绝对强势的人,这种强势不受外物所移,也不可动摇无法辩驳,仿佛生来掌握权柄,来这就是为了审判。


姜承録这种内向的性格,绝不会是这头狮子的对手,他畏惧、动摇、迟疑。


这种动摇也无可例外的蔓延到他的信仰上。


是我不够坚定吗?主。


可主没回答他,姜承録自己找不到答案,他越要找,就陷的越深,等想抽身,已经变成嘴边的肉,都能看见高振宁的獠牙了。


就像现在,姜承録知道高振宁就在浴室外面,并且他没任何办法赶走他,这只雄狮就像巡视自己领地一样机警而凶狠,姜承録稍有动作,就会被撕成碎片。


不过高振宁没做什么,他只是进来站了一会,看着姜承録浴室里的蒸汽,就出去了。


可这远远不是终结,姜承録早知道高振宁想干什么,他知道会有什么后果,知道有什么事必然要发生——


这十年以来被忍耐的事,终究还是耗光这野兽的耐心,姜承録十年前欠下的债总要还。


他欠高振宁的那些依赖、帮助,从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和慰藉,终究要全部还给他。


赖账的结果就是今朝一起清算时姜承録再没有一点能逃避的理由。


主,我把自己当祭品献给他人,只因主说这俗世的忍耐可免一部分罪,如果不能,就当磨炼。


姜承録不想承认,他是唯独拒绝不了高振宁。







晚上,姜承録在屋里看书,高振宁在外边敲门,姜承録走过去打开,高振宁穿着睡衣,发梢还有没干的水,这十年过去对方早已不是少年,此时这男人的气势只要站在那就让人无法拒绝,姜承録也没打算拒绝,他侧身让开,高振宁走过去看他扔下的书,是本侦探小说,和宗教无关。


姜承録过去拍拍他的背,然后走进浴室给他拿毛巾,然后被高振宁一把拽住抱进怀里,姜承録叹了口气推了推他,然后往后转头,却发现高振宁的眼神停留在那本侦探小说上。


这台灯的光线凝固起来,高振宁看不懂任何韩文文字,但是他能看懂这书上的光,还有怀里的体温,姜承録费了半天劲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拿着毛巾就扔到他脑袋上。


然后又去洗手间拿东西。


此刻,高振宁在这黑暗的房间里,在这无人能闯入的、只属于姜承録和高振宁的空间里,露出了他的真面目。


他把那本书扔在一边,直接丢进被子里,拉开浴室的门,姜承録看见他进来,回头看着他,似乎在问。


高振宁看着他不说话,姜承録垂下眼帘,把头撇过去不看他,默默走到洗手台那洗手,高振宁的脸色很冷,整个狭小的空间挤满逼问和胁迫。


姜承録痛苦的皱着眉,整个人僵在那,高振宁这种冷暴力对他太管用了,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逼疯姜承録。


他一言不发,就能让无辜者自己逼疯自己。


他站在姜承録背后,把手放在他的喉结上,打开水龙头,姜承録看着他做的这一切,还是沉默着。


然后他把手转过来,缓缓向上,深入他的头发里。然后猛然把姜承録的头按进水里,看他痛苦的扭动身体,在水里吐出一串串气泡。他无助挣扎的样子在镜子上被反映的那么清晰,那么鲜活。


比他见到过的任何生物都美。


过一会他松开手,姜承録痛苦的趴在洗手台上喘息,往外咳嘴里的水,干呕起来。


高振宁抓起半倚在洗手台上的姜承録的头发往后拉,强迫他看着自己,他喜欢这个男人无助的样子,那睫毛上的水珠,颈线的红痕。


看看谁能来救你,看看你的主现在在哪里,看看施加给你痛苦的这刽子手被惩罚了没有。


你的信仰一文不值,你的神不能审判我,姜承録,你怎么就是不明白。


我根本无意毁灭世界,也根本不在意有神无神,但你不可以信仰别人,绝不可以。


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摆出一副伪善的嘴脸,终于可以不用以他的队友、兄弟的身份和他相处,摆出那种试探的样子,玩那种无用的暧昧游戏。高振宁不喜欢那种游戏,那种勾手指递眼神的情人游戏,他要的不是这一部分的爱意,如果要,就必须得到全部。


连一半灵魂也不行,姜承録给他的神明的那一半高振宁也要,他这个贪心的疯子,就要和神争夺,不惧罪恶加身,不惧火焰审判,如果他的主真能判我有罪,我就带走你得意的造物,你心爱的孩子,一同下地狱。


高振宁在爱上姜承録的一刻就彻底疯了。


他就快得到姜承録了,就快得到他的全部,他的一切,就快了。


姜承録被他一把摁在侧面的墙上,他闭眼痛苦的吸了一口气。


救救我,救救你的孩子,我的主啊,主啊……


高振宁捂住他的嘴,然后吻了上去。


不要祈祷,不要忏悔,不要从你的嘴里听到任何除我之外的名字,就这样一直叫我,直到这世界被毁灭的尽头。


只有我能给你救赎,能涤你的罪,醒醒吧,姜承録,跟我回地狱,拥抱我亲吻我向我献上一切,发誓只效忠我一人。


给我你的发梢,你的指尖,你的心血,你生命中开过的所有蔷薇,那艳丽痕迹中所有的红色,我来者不拒。


你的神只会因为罪业苛责你,而我不会的,我不会的,我是人,我会舍不得的。就像现在,高振宁还是放开了姜承録,他苍白的脸上还有流淌的水珠,这个用十年时间变得成熟强大的男人终于还是露出了无助的样子。


姜承録就快撑不住了,这禁忌的爱让他抵抗不了这恶魔,他没法拒绝高振宁。


主,我在此向你忏悔,这么多荆棘加身都无法让我悔过,这么卑鄙无耻的行径,这么多痛苦折磨都没法让我恨高振宁——


我还是爱他,我爱他,多么爱他。


我愿永远做逆来顺受的主内羔羊,这生献给我天上的父,永远聆听你的教诲,认下一切罪过,忍受一切苛责,接受这惩罚。只愿现在让我走,离开这,离开高振宁身边,别让我再和他纠缠。


要么让我死去,回到慈父的怀抱,不再记得其他人,或者以罪人之躯永坠地狱,不见天日。


也好过生受这分裂灵魂的痛苦。


如果不能,如果不能……姜承録痛苦的顺着墙面滑下去,抱着头蹲下,口中低声祈祷着。


如果不能……


姜承録祈祷的声音越来越低,看起来像是被耗空了体力。


我就快变节了,主啊。







姜承録被扔在床上的时候刚好磕到那本书的书角,高振宁暴躁的把床上的一切都扔下去,他愤怒的像只受到挑衅的雄狮。


正面回答我,对抗我,然后被我打败臣服于我,不要妄图用祷告逃避,不要妄图借神之手制裁我,谁都救不了你,只有求我——


恳求我、祈求我,令我做这唯一的主宰,得到我的许可向我献上这一切,用乖驯熄灭这怒火,用虔诚偿还债,用臣服赎罪,我才救你,终于救你,救这被神抛弃的你。


而后跟我去哪,都要流血,走这朝圣之路,都得一路荆棘遍地,没有尖叫没有嘶吼没有呐喊,拿什么填我这快疯了的占有欲,拿什么说你爱我。


多说无益,多想成疾,只要放纵一次,就只有快乐。


他抱着姜承録,亲吻他的脖颈。


高振宁喜欢他的颈线,那种男性的力量感,仰起来时露出喉结,把弱点暴露在掠食者的利爪下的脆弱和可怜让高振宁高兴。


如果一定要高振宁感谢神,他一定会感谢他把姜承録塑造的这么克制,这么自律。


所以这崩溃这么美妙。


这柏林的夜风越来越大,男人的哭泣声、喘息声,那些情那些欲,那些崩溃过后自我拯救一样的哭喊,掩盖真相一样的怒吼,都吹进风里。


那些被征服的力量,被亲吻的线条,被逼迫出的歇斯底里,被撕碎的猎物,被喝下的血嚼碎的骨,没有一点与神有关。


没有一点和罪有关,他们都变成原始的野兽,变成欲望的情人,向体内的荷尔蒙缴械投降。


这一切的策划者也没想到这沉沦比夕阳更深,这雾气升腾起来,石板路的青苔蔓延开,枪声一响——


信仰早就不重要,也无谓什么赎罪,姜承録此刻已经是他的同犯,已再无逃脱的可能。







而姜承録的祷词也被吹散在风里——


主啊。


我有罪——


我是同谋。






说是停更还是来了,没办法我爱他们/


感觉这篇应该挺解压的,虽然短但是赤鸡啊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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